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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海公路遐思

  李骅(作者单位:上海农场)
 
  作为四岔河的两条主要交通干道,东西走向的海益线和南北走向的陈李线,是上海农场连接外界的重要枢纽。而陈李线即是农场人俗称的黄海公路。
 
  黄海公路六、七十年代是一条沙石路。听老一辈说,那是围垦时为保护农场而修筑的最后一道堤坝。那时,在我的上学路上,经常可以看见养路工在公路上用铁锹撒着细小的沙粒。虽然那时车辆不多,但一场大雨过后,路面上还是呈现出许多洼溏。雨过天晴的道路旁散发出泥土的芬芳,青青的秧草依偎在槐树旁。草丛中偶尔会露出一朵朵淡色的小黄花,花瓣上尚存着晶莹剔透的晨珠,微风一吹,蒲公英自然抖落下那娇艳欲滴的露珠,无比娇媚地呈现在暖暖的阳光下,而边上的小草也跟着摇曳起来,显得尤为鲜嫩。路旁不时能看见被顶起小泥块,那是准备破土而出的植物嫩芽,有奶姜草、野生姜、野葡萄及不知名的小草,还有就是我们放学路上最喜欢找的蘑菇。
 
  农场的蘑菇大多为白色,当然还有草芹、麦菇。草芹一般生长在草丛里,比较难找,草芹很小,咖啡色,其形如伞,但伞外部中央却呈圆凹状,其味鲜美,一般用来炖汤;麦菇生长在麦田里,个大、形伞,与草芹不同的是伞顶或尖或圆,没有凹陷处,其鲜味不如草芹。黄海公路上的蘑菇,伞外和根茎呈白色,伞内呈粉红或暗红色,老了变成黑色,与现在市场买的蘑菇其形状及大小相同,味却相差甚远。  
 
  公路上很少有汽车奔驰,却经常有手扶拖拉机经过,故路上经常有孩子跳手扶拖拉机的画面,年龄小的便在手扶拖拉机的后箱追赶、攀爬。槐树上开着洁白的槐花,它想用它的清香和甘甜留住这群孩子,但随着“凸、凸、凸”的手扶拖拉机声,孩子们很快丢弃了手中的槐花,发疯似的涌向拖拉机,槐树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这群背着书包的孩子。
 
  公路上难得有生产队的牛车经过,路旁却时常有一堆堆牛粪出现,冷不丁几只白鹭飞过,停在不远处的水田里觅食。在这条通往学校的公路上,我们目睹了春耕、夏忙、秋收和冬犁。求学之路伴着悠悠的蛙鸣及寒蝉凄切的呻吟,有农田人赶牛时的吆喝声和东方红的机鸣声。我听见了笑声,也闻到了哭泣声。每当这时,眼前仿佛出现大片的槐叶在凋谢,飘零得让人心碎,“十月秋风劲,落叶最知寒”也许最能表达心境。
 
  八十年代初,农场境内的大片槐树被砍伐。黄海公路上的洋槐也无幸免,取而代之的是杨树。公路上不再有槐叶和槐花,我的童年和皎洁的槐花一起被埋葬在这条路上,每每在品尝槐蜜的时候会落下酸楚的泪,槐树载着我太多的回忆,那里不只是有逝去的童年,还有现在再也无法找到的珍贵,包括那些纯天然的植物。
 
  公路上的杨树不是说没有槐树好,只是我不会再用童年的眼光看四周。黄海公路越来越通畅,可心灵旅程却越来越疲惫。我怀念洋槐,也不忘哗哗的白杨。洋槐承载着我的童年,而杨树包容了我的青春,在那白桦林里有我涨得彤红的脸颊与笨拙的初吻,尽管那么多年过去了,心里还是会激起涟漪。
 
  再回首,黄海公路还是那条南北走向的大道,而我却非原来的我了。只有在午夜梦回时,我才能找到原来的影子,还有槐树上那洁白而清香的槐花。     
  
 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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